次、第四次也是值得的。
主持人:虽然您得的奖是文学性的奖,但是有很多人还在问您很多关于政治的问题,有很多争论,你也知道,所以你对这些问题有什么看法?
莫言:我想任何一个读者都有权利对作家发问,都可以提问题,当然有的作家可能愿意回答政治问题,有的作家不愿意回答政治问题,这也是作家的自由。如果诺贝尔有一个“政治奖”,我得了“政治奖”,你们来问我政治问题,我不回答的话,这个奖牌就会被收回去了。
再一个,政治需要政治家来研究的,我没有深刻的研究,所以我的回答很可能不正确。如果不正确的话就误导了读者,所以我还是不太愿意回答。但是我的小说里有政治,你们可以在我的小说里发现非常丰富的政治。但是如果你是一个高明的读者就会发现,文学远远地比政治效果美好。政治教人干嘛?打架,勾心斗角,这是政治要达到的目的。文学教人干什么?教人恋爱。很多不会恋爱的人,看到小说以后会恋爱了。所以我建议大家多关心一点教人恋爱的文学,少关心一点让人打架的政治。
主持人:你得了诺贝尔文学奖,同时有很多中国作家关在监狱里,你对这个有什么感受,有什么想法?
莫言:我得了文学奖,我想是因为我的文学品质比较高,所以得了文学奖。有很多的中国作家关在监狱里,这个我没听说过。而且我想每个人进监狱,其中都有很复杂的原因,我在没有了解清楚之前,我不能随便地发表言论。
我们不要认为只要是作家,就是一个高尚的人。我知道有一个写了很多诗歌的人曾经把他的朋友给杀掉了。我也认识一个作家朋友,他偷过好几次钱包。如果这样的人进了监狱,我有什么办法?
主持人问:官方为什么认同你?莫言:正是因为我得了文学奖,所以他们认同我。所以文学没有国界、文学超越了政治。所以瑞典的文学院认可了我,中国也认可了我。
莫言:有的媒体说我赞美审查制度,我从来没有。我的意思大概就是说我反感所有的审查,就像我反感所有的检查一样。但是检查处处存在。比如大使馆签证。我有一年去西方国家因为“不懂任何外文”所以拒签了。我生气发传真说你们国家到中国来的人都懂中文吗?
莫言:我第二天去,他们给我了一年多次往返签证。我在机场需要脱鞋解腰带。所以完全的自由不存在。中国有书报检查,西方也有。对中国出版界了解的话,就知道中国的尺度已经比三十年前宽了许多许多。
主持人问:你说西方有检查是什么意思?莫言:我在西方的报纸上造谣污蔑他人,会收到人家的警告,报纸会被起诉。报纸会赔很多钱。这不是检查吗?反而是在中国,一些不负责任的报纸在造谣污蔑别人的时候,一点事情都没有。
莫言:我看到一家报纸说我付了谁60万才得了诺贝尔奖。这在西方是要登报道歉。但是它一点事都没有。所以在这一点上,我认为西方更严格。当然我希望今后大家都取消书报检查制度,大家爱怎么写怎么写。但是我说了能算吗?
主持人问:中国文学的走向?罗多弼:中国三十年以来发展,我也觉得作家的自由扩大了。但是还有一些问题大概很难写。我估计还是有一点禁忌。总的来说我看中国文坛的情况,我的立场是乐观的。但是最后几年,尤其是2008年以来,有点令人失望。
罗多弼:但是如果看未来,我还是乐观的。今天中国有很多优秀的作家,阎连科、余华(微博)、王安忆??这是很令人高兴的。
罗多弼:中国好文学越来越多,对中国严肃文学感兴趣的人却越来越少了。这是一个悖论。对吗?莫言:这是全世界共同的现象。好文学很多,感兴趣的人少。这正是它的价值所在。中国有句老话“阳春白雪、下里巴人”。